咳嗽持久戰

最叫人憂心的，不是小人兒病了，而是你不知道這種纏繞狀態何時才會完結。七天24小時照料澄澄，已不是很夠時間休息；她不舒服半夜醒來，哇哇哇，全家都沒法子睡一覺好的，更是持久的身心大考驗。

自從澄澄滿一歲以後，差不多每月一病。好像在五月的時候，我自己病了，喉嚨癢然後痛夾雜咳嗽痰鼻水，拖了幾個星期。可是當媽媽的沒有病假啊，只得邊咳邊照料女兒。果然，小人兒很快就跟著咳了。早上醒來咳幾聲，玩的時候偶爾又幾聲，睡前又來幾聲。雖然如此，她依然滿有精神繼續玩耍生活，似乎不太嚴重，我們就沒有帶她看醫生。

如是這咳咳咳，病情緩而沒多大變化，我們盡力如常過生活。端午節那星期，小人兒夜間長途跋涉探望嫲嫲，翌日又讓媽媽帶到朋友家玩耍再到婆婆家吃晚飯。終於，次日起床發起高熱來，咳痰聲也越來越重，睡也不得安寧……

顧不得澄爸爸的想法，趕忙帶澄澄看兒科醫生，謹慎小心的他在看過她肺部的X光片後，建議我們立即入院。獨自抱著燒得發昏有的澄澄，忐忑不安的來到廣華醫院急症室。每次來到這兒，就感到自己很渺小──每個在這兒的人都有需要，但忙得要命的醫護們，可以滿足嗎？大家只是在流水作業式的醫療生產線上一起掙扎罷了……待了一個多小時見著了醫生，他卻問我真的想讓孩子入院嗎？反正在兒科病房都只是餵抗生藥和密切觀察而已。想到小公主一向有入睡困難，假若離開她家中的小床睡眠不就是更不安穩嗎？所以決定取藥回家休養。

發高燒會燒壞腦？

一瓶瓶紅黃紫白的藥水，用小袋裝著讓澄澄自己拿回家。真的全都要吃嗎？退燒藥和抗生素，我們決定暫時只作備用。

發燒只是身體抵抗細菌或病毒的反應，在較高的體溫下免疫系統更活躍，有助撃退外敵。雖然，超過39度的高燒可能引發小兒抽筋，但上一輩普遍的「發高燒燒壞腦」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。發高燒是患兒感染腦膜炎後出現的病徵，而不是病因。退燒藥只是舒緩徵狀，降一點體溫讓孩子感覺舒服一點，而不能治病。吃太多退燒藥，可能引起肝中毒。所以我們盡量先用物理性方法為澄澄降溫，在額上貼退熱貼或洗一個溫水浴都是常用的方法。

至於抗生素，只能治療由細菌引起的疾病，是病毒的話卻並無療效。餵食並不必要的抗生素，不單孩子要捱一點肚痛或腹瀉等副作用，最大問題是這會增強孩子身上細菌的抗藥性。經常濫用的話，到一天真是患上細菌的病，有可能會無藥可醫呢。

不過，在我們身處的社會，「孩子發熱就要立時餵退燒藥」似乎是牢不可破的觀念。帶澄澄看私家醫生時，登記護士在電話一旁問孩子有沒有發燒，我說有，她沒有查問體溫詳情便著我讓她吃退燒藥。我忍不住抗辯說這不能真正治病的啊。似乎少有遇上挑戰的護士賭氣地說：「我話已說在前頭了；不吃的話孩子抽筋我們可不負責任的。」每遇孩子發熱，總有一些「專業醫護」不問緣由讓你餵食退燒藥，好保障自己的利益免於訴訟；一心相信專業的父母沒多少會質疑決定，更覺得不給開藥的話看醫生是虧本了。

抗生素呢，到目前我們還視之為「萬試萬靈」的神奇藥劑。我問急症室的醫生，目前還不知道澄澄的病是不是由細菌引起的，有必要吃抗生素嗎？他耐性地回答說，一般做法都是「先用抗生素來治」然後慢慢做檢測的。

如履薄冰的爸媽

從急症室回來，我們只讓澄澄吃咳嗽水和化痰素，希望她可以安睡，恢復體力來對抗疾病。一天之後，熱是退了，但還是有咳有痰。一星期過去了，咳嗽情況時好時壞，躺著的時候咳得尤其厲害。好幾次我都心動想要「做點甚麼」：帶她看中醫？吃抗生素？還是再看西醫？但觀察下來，她沒有嘔吐、抽筋或其他惡化徵狀，每天依舊精神滿好似的玩玩玩，就暫且按捺住憂心，靜候。到目前，咳嗽還是持續下來，數來已有一個多月了。開始找食療方法，讓她飲紅蘿蔔紅棗水，吃山藥泥，也試著用牧者贈送的珍貴陳年果皮煲水給小公主喝。

其實，要決定不餵藥，當爸媽的不旦要能頂得住社會壓力親人嘮叨，還要面對自己內心的惶恐：我這決定對嗎？會不會耽誤了治療時機呢？摟著發熱又咳嗽的寶寶，任何一位父母都想要為孩子做點事情。可是，這行動是真正對孩子的病有幫助，還是只能安撫自己的不安讓自己好過一點呢？

沒有人知道。如履薄冰，戰戰兢兢。只能密切觀察孩子情況，有大變化的話才走下一步吧。爸媽可以為小人兒做的實在不多，只有禱告交託給掌管生命的天父。

讚美之泉的一首歌《天父的花園》，常在我心頭盤旋；在這些日子裡，又想起這些歌詞：「刮風或下雨，應許從不離開你/ 天父的小花成長在他手裡/ 別擔心，你的成長在他手裡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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